一、美国报业发展启示
美国报业的广告收入于年达到历史顶峰，总计为.7亿美元。此后经“9·11”事件后的连续两年大幅下跌，至年方回升至亿美元（含15亿美元的数字端广告），到达21世纪以来的最高点。金融危机和新媒体的双重冲击，导致和年报业广告分别出现14.9%和26.6%的暴跌，且从此一蹶不振，至年已跌至亿美元（含数字端广告35亿美元），不到巅峰时期的二分之一。
美国各类日报（平日刊）的每期总发行量则于0年见顶，达到.4万份，随后出现虽然还算缓慢却从未逆转的下滑走势，持续25年不回头，至年约为万份，也较巅峰时期跌去了三分之一。这个数字还包含了不断增加的线上收费订阅数量。
造成上述危机的原因已经很清楚：报纸的垄断地位早已开始动摇，而信息技术革命导致人们获取信息方式的根本改变和新媒体的大行其道，正在瓦解美国报纸赖以生存的发行和广告两大立身之本。报业的应对措施也在发生重大改变，由20世纪90年代的发现新媒体，到21世纪初的拥抱新媒体，再到最近几年的转向新媒体，即现在大家都在说的“转型”。
（一）美国报业的基本面
纵观美国报业的当前态势，可用4句话共24字概括：创意无处不在，转型如火如荼，依然深陷困境，前景逐渐明朗。
“创意无处不在”，是指美国很多主流报纸，为顺应数字时代的各种变化，正想方设法探索改革之路，从组织形态、采编流程、发布渠道到内容生产、呈现方式、经营策略等各个环节，都有创新举措，且获得令人鼓舞的效果。以组织形态为例，很多报业机构，如纽约时报公司、华盛顿邮报公司等，正在变身为以数字为导向的互联网媒体机构，相应的部门设置也与过去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纽约时报公司年3月即宣布，将打破延续数十年的现有组织结构，重新成立三大新组团，以实现能适应新形势并横跨整个公司的高效团队化运作。三大组团分别是“数字产品和服务集团”“印刷产品和服务集团”和“广告部”。
采编流程方面，美国主流报社普遍建立了用以监测数字端流量、新闻反馈的悬挂式显示系统，以即时获取数字端受众的变化情况及新闻稿件的阅读反馈，并据此调整采编重点和改进采编工作。《华盛顿邮报》还根据本报独特需求自主研发了Websked软件，用以快速反应数字平台受众对新闻内容的需求并测量本报内容满足这些需求的状况。该软件还可以像机器人一般敦促记者在规定的截稿期内完成稿件。该报的BreakFast，用以测量本报及其竞争对手如《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今日美国》等对突发新闻的反应速度、覆盖范畴和读者数量及其排名，以便随时从技术和人工两方面予以改进。
“转型如火如荼”，表现在各报都在积极探索转型的有效路径，努力生产能满足数字时代受众需求的内容产品，并将这些内容推向了几乎所有数字平台，使得报业公司生产的内容得以抵达更广泛的受众群体，远远超过纸质媒体的读者量。在报纸的直接受众（含纸媒发行量和数字订户）中，纸媒发行量所占比重持续降低，而数字订户数正在接近并即将超越纸媒订户。年，纸质报纸的发行量所占比重由上年的55%缩减至51%。其余部分分别为：同时通过纸媒和PC端阅读的占11%，同时通过纸媒、PC端和移动端阅读的占14%（上年为12%），仅仅在PC端阅读的占5%；同时通过PC端和移动端阅读的占7%（上年为6%），同时通过纸媒和移动端阅读的占7%（上年为6%），仅仅在移动端阅读的占5%。
更多的报纸受众来自非直接用户，即报纸数字端的非订阅人群以及通过社交媒体和各类客户端获取报纸内容的群体，这个群体的数量非常大。据著名咨询网站iBiz公布的数据，年8月，《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华尔街日报》《今日美国》《洛杉矶时报》五大美国报纸的网站均跻身美国最受欢迎的15个新闻网站排行榜，与谷歌和雅虎的新闻网站同列一榜。五大报纸的月独立访客数量分别为万、万、万、万和万，均大大超出过去巅峰时期的纸媒读者人数。年美国前50名报纸中，33家报纸的访客数量呈现增长势头（其中23家大幅增长），25家的平均访问时间也在增长（其中17家大幅增长）。这都是数字化转型产生的初步效果。不仅如此，各报还在报业经营管理及建立新的盈利模式方面展开广泛的实践活动。其中一个突出的表现，是数字端的广告收入占报业总广告收入额的比重逐年增长，年已经增至占总额的25%。这是十分可喜的变化。
所谓“依然深陷困境”，指美国报业虽积极改革，但仍未走出困境，有时甚至还有反复，表明新的盈利模式还未真正建立，转型还任重道远。例如年的广告跌幅就较前两年又有所扩大，为—8%（一说—7.8%），而至年的报业广告跌幅分别为—7.0%、—5.9%、—6.8%、—6.4%，是收窄的趋势。数字端广告的增长，未能弥补纸媒广告的亏空。发行方面，年也跌了7%，其中纸媒发行量下降9%，数字端订户数量增长2%。星期天刊的情况稍好，年下跌4%，其中纸媒发行量下跌5%，而数字订户增长4%。
不过也并非一片黑暗，美国报业的发行收入近年一直呈现微量的正增长势头。自年走出金融危机渐渐趋稳（当年报业发行收入微跌0.9%）后，年出现5%的较大反弹，随后的至年，发行收入增长率分别稳定在1.8%、1.0%和1.2%上。既然发行量一直在下跌，为何收入反倒有所增长？笔者分析主要有两大原因：一是数字端的收费订阅人数持续增长，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纸媒发行量的下滑；二是最近几年美国主流日报普遍大幅提升了报纸售价，如发行量最大的日报《今日美国》的售价于年从0.75美元小幅增至1美元，年又大幅涨价至2美元，涨幅%。
受经济低迷及数字化转型影响（转型本身对长期奉行人海战术的报业用人环境也产生深远的影响），美国报业编辑部的人数持续减少，这两年减幅有扩大的趋势。根据美国新闻编辑协会（ASNE）等机构的联合统计，年美国报业编辑部的人数由上年的减少至，减幅超过10%。而年和年分别减少6%、3%。年报业编辑部人员总数比新媒体勃兴之前的4年减少2万个工作岗位，减幅达39%。日报的数量也呈现缓慢减少趋势：年为种，较年的种减少了种。不过，报纸的星期天刊不减反增，年为种，比年的种增加了8种，表明星期天刊的阅读市场仍然较为坚挺。
至于“前景逐渐明朗”，也有几个表征：其一，美国报界已经基本形成共识，即报纸的未来在数字端，由纸质媒体向数字媒体转变乃大势所趋，并未像中国那样仍有少数专家认为报纸应死守纸媒，以知识产权维护生存空间；其二，既然向数字端转化，则数字端的受众规模成为必须追求的重要目标，因此美国报人们都在为做大数字端的市场而竭尽全力，方向性很明确；其三，像互联网巨头们那样实施“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策略，即在盈利模式尚未建立之前，先把服务做上去，通过优质和富有创新精神的信息服务和渠道开拓，赢得用户，增强黏性，擦亮品牌。现在很多报社热衷于做客户端，做视频，甚至做VR，眼下虽不赚钱，其先与后取的动机是十分明显的；其四，移动端的信息传播统治地位既已确立，美国报业都将移动传播列为发力重点和主攻方向；其五，专注主业，做优内容，在新媒体环境下把故事讲好，仍是报业共同遵守的价值取向。换句话说，转型不能丧失报业作为内容生产者的专业根基，更不能动摇报社作为新闻原创内容供应商的社会定位。
（二）移动传播发展趋势
美国报业目前在移动传播上有两大发力点：一是充分利用社交媒体，所谓借船出海，以实现最广泛的受众抵达与品牌传播；二是大力发展移动客户端（app），坚持以我为主，在分众服务、吸引忠诚客户和增强用户黏性方面强化独特优势。
社交媒体方面，美国不愧为首创国和最大国，目前月独立访客量超过1亿且具有世界影响力的社交媒体就有9个，其中Facebook和YouTube已超过10亿。如此庞大的用户群，令社交媒体在信息的覆盖和传播上具有垄断性优势，也使得报业在数字化转型中不敢忽略与社交媒体的合作，尽管此类合作都以自己的内容被免费获取为代价。合作的首选目标是Facebook、YouTube、Twitter、Snapchat、Pinterest、Instagram六大媒体，它们今年8月的月独立访客总量超过了25亿。
合作的方式主要有两种，即大量开设社交账户和与社交媒体深度合作。美国报纸开设官方社交账户的数量之大，是我们难以想象的。以笔者年4月前往调研的《丹佛邮报》为例，就开设有多个官方社交账户，其中仅在Facebook一家社交媒体上就开设有40多个账户。需要说明的是，这些官方账户不包含以员工个人名义开设的账户。事实上，美国报纸虽鼓励采编人员开设个人社交账户，但却有着明确的规范乃至种种限制，以区别于报社公司行为，如《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华盛顿邮报》《洛杉矶时报》等都制定有自己的“社交媒体政策”（Socialmediapolicy）。所以，上述《丹佛邮报》的官方账户，全都是带有报社名称或logo的公司账户。
深度合作指报社以协议方式与社交媒体展开互利合作，典型的是一些全国媒体与Facebook的合作。Facebook过去来自报业的新闻，大都需要链接到报社自己的网站或app上才能阅读全文。这有利于报社增加访问量，但对用户来说却要忍受几秒钟的辗转延迟。于是，Facebook于年5月推出“即时新闻”（InstantArticles），拟通过与新闻机构的合作，让用户在该网站可以直接阅览新闻全文而无须点击链接，这种“一站制”的信息加载时间比原来的快了10倍。但这样一来，报社利益不是受损了吗？Facebook有政策，即同意合作的新闻机构在新闻内设置广告，Facebook参与分账但只拿一小部分，大头归新闻机构。《纽约时报》是第一个与之合作的美国报纸。《纽约时报》作为实行付费墙策略、内容有独特价值的著名报纸甘愿让渡自己的利益而俯身合作，也表明其重视Facebook15亿用户的巨大市场。年4月，Facebook在首批与9家全球知名媒体合作的基础上，已宣布向所有报社开放。
移动新闻客户端（app）目前也是美国报业争相开发的热门应用。自年《纽约时报》推出全球第一个基于iOS平台的新闻app以来，近年已进入发展高潮，而并未像中国那样对是否上马app以及app的利弊争论不休。据美国app数据公司APPAnnie今年6月30日披露的数据，美国大型报业集团如甘尼特公司、论坛媒体集团、新闻集团、赫斯特集团、前进出版集团，其app的数量分别为个、个、个、个和个。
以《纽约时报》为例，其app目前已覆盖所有移动数字系统，包括安卓、iOS、黑莓、iPad、Kindle、Windows8、Windowsphone等，并分成NYTimes（主网app）、NYTNow（即时新闻）、纽约时报（中文版）、T—realestate（房地产）、T—cooking（美食）、T—TheScoop（大纽约生活）、NYTCrossword（纵横字谜）、nytvr（虚拟现实）等类别，总计15个app。这些app不仅定位精准，且内容丰富。以其主app为例，就设有30多个栏目，从要闻到评论，从国际到本地（纽约），从财经到娱乐，几乎囊括该报纸质版所有门类，还多出视频、“最近阅读”“互动评论”等纸媒没有的内容，并随时更新（如美国著名摇滚歌星“王子”去世当天，其主app就更新了6次内容）。
美国报业的app，大致可分为四大类：第一类是综合新闻类，主要用于发布本报原创新闻内容，这是与各报品牌紧密相连的最重要的app。第二类是专业类，主打特殊兴趣群体，如《纽约时报》的美食、房地产，由报纸转型而来的诺拉媒体集团的体育、高中篮球赛，《丹佛邮报》的降雪预报（丹佛一年中多数月份都会降雪，如5月份也有降雪，很多设施都会受到影响）等。这是目前数量最多的app种类。第三类是区域类，主要针对某个特定区域，如某个特定城市、某个社区等。位于新奥尔良的诺拉媒体集团，作为路易斯安那州最大的报业集团，专门开发了BatonRougeapp，用于覆盖路易斯安那州首府巴吞鲁日市的新闻。第四类是为某个临时或长期的活动设计的app，如《华盛顿邮报》于今年2月为总统大选推出的用于iOS和安卓系统的FloppyCandidate。
上述提到的五大报业集团，其旗下媒体都以地方报纸为主，如甘尼特作为全国最大的报业集团，旗下上百种日报中除了《今日美国》，都是地方报纸。它们如此积极地推出app，表明这种应用并不为全国性大报所独享，其在地方报纸也有独特价值，这是app得以在报业盛行的主要原因。
（三）数字收费发展趋势
美国报业协会旗下的美国报纸研究院（AmericanPressInstitute），完成了一项针对全国发行量超过5万份的日报的关于建立付费墙的跟踪调查。调查结果表明，自7年《华尔街日报》建立付费墙之后，直到年，全国此类实施数字收费的日报仅占总数的6%，全国绝大多数城市尚处于空白状态。但到年，却已迅速扩展至79%，反过来全国只有个别城市没有数字收费的报纸。这一调查在一定程度上呈现出美国报纸对数字收费几乎一边倒的发展态度。
报纸通过建立付费墙（paywall），对网上内容实施数字收费，进而实现数字平台的内容变现，已成为美国很多报纸回归内容价值，特别是追求在网上有竞争力的优质内容价值的重要战略选择，也是以内容变现颠覆广告主导的旧盈利模式的重要创新。因此，在美国总共7家上市报业集团中，甘尼特公司、麦克拉奇公司和比罗报业集团等都属于paywall模式的铁杆支持派。拥有约种日报的甘尼特公司，七成日报实现了数字端的收费阅读。据今年3月接受笔者访谈的该集团负责纸媒和数字产品管理的首席产品官DanielBernard介绍，数字收费作为一种有效的策略，将在旗下报纸中继续扩大推行。由于该集团今年4月完成了对同为上市公司的E·W·斯克利普斯报团和日报传播公司（JournalCommunications）旗下报纸的收购，相信数字收费策略会被更多报社采纳。
麦克拉奇公司自6年兼并美国第三大报业集团奈特里德报团后成为全国性大型报业集团之一，目前旗下日报已百分之百建立了付费墙。该集团副总裁ChristianA.Hendricks告诉笔者，集团近年来采取了一系列鼓励和强制措施，推动旗下报纸走数字收费路线。有少数报纸起初是犹豫的，但最终与其他报纸保持了同步，取得较好效果。
较为传奇并被美国报界津津乐道的是比罗集团的旗舰报纸《达拉斯新闻晨报》（TheDallasMorningNews）。该报甚至比《纽约时报》还早建立付费墙，却因网络流量受到影响而于年取消。年初，根据移动端受欢迎的程度，该报在增加视频内容并叠加其他服务的基础上，在移动平台建立付费墙，但运营9个月之后再度取消。笔者访问该集团时，该报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第三次“造墙”。集团董事长、总裁兼《达拉斯新闻晨报》发行人和首席执行官JimMoroney对笔者说：“早年建立付费墙主要基于一个想法：纸媒读者每年花美元订阅报纸，为何让数字受众免费享用？”“过去的失败，并非付费墙不好，而是我们自己的错，是我们操作不够好。”他当时表示，经过近一年的筹备，两周后就将上马新的付费墙（已于今年5月实施），他看上去对此充满信心。据笔者上网观察，新的付费墙更加人性化，是经科学测算后采纳的新的计量方式，除了重度用户或忠诚客户，一般每月只全文阅读少量文章的普通读者几乎感觉不到“墙”的存在。
有两个坚持免费策略的典型个案值得注意：一个是发行量最大的全国报纸《今日美国》，一个是媒体新闻集团（MediaNewsGroup）的旗舰报纸《丹佛邮报》。前者是甘尼特公司的旗舰报纸，而甘尼特是数字收费策略的积极践行者，这就显得有点奇怪。年，该报发行人larryKramer曾公开表示正在考虑建立付费墙，但不久又说“暂无计划实施”。该报总编辑DavidCallaway今年3月对笔者明确表示，暂不会考虑建立付费强，理由是该报正通过品牌的共享受益于网上免费注册用户的大量增加。《丹佛邮报》则是在实施付费墙多年后，于年予以取消，恢复免费模式。问及原因，该报代理总编辑LeeAnnColacioppo女士说，他们纠结了很久，觉得既然要转型，还是要尽量扩大数字端的用户量，“于是便在去年全市的一个大型活动之前拆除了付费墙”。她还透露，其母公司媒体新闻集团旗下所有已经建立付费墙的报纸，都将陆续将“墙”拆除。
（四）数字优先发展趋势
数字优先在美国报业的实践，大约始于5年后。经济困境加上融合的艰难，导致一些主流日报将大部分资源转向数字平台而置纸媒于次要地位，如位于美国密歇根州有多年历史的《安娜堡新闻》（AnnArborNews），其从年起将每日出版的全部内容首先放在网络上，而将纸质版的出版频率由每周7期大幅减少为每周2期。年在此概念下组建的数字优先媒体集团（DigitalFirstGroup），则是在美国第一次大规模地推行这一战略（年集团旗下共有包括两个报业集团的75种日报，报纸数量仅次于甘尼特公司）。年10月，该集团在组建新领导班子的同时，建立了由学界著名专家组成的顾问委员会，成员包括哥伦比亚大学道尔数字新闻中心（TowCenterforDigitalJournalism）主任EmilyBell、纽约大学前新闻项目主席JayRosen教授和纽约城市大学新闻学院互动新闻项目主任JeffJarvis。此举显然意在强化数字优先的顶层设计。
全国性日报如《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今日美国》等也于近年不同程度地选择了数字优先战略。《纽约时报》在其年的“创新报告”中，承认其在数字优先方面已经滞后。这部长达97页的著名报告用了五分之一篇幅论述实施数字优先的必要性，并将其列为三大战略建议之一。根据笔者对其全部数字版（含网站和APP）连续三个月的订阅观察，该报包括深度报道在内的所有内容，都已经在数字端优先发布。而在多个场合，纽约时报公司也已自称为数字媒体公司。
目前，美国先进的报纸或报业集团，大都采用了数字优先的理念或战略，有的甚至更加激进地将数字优先推向“数字唯一”，即完全取消纸质版，转变为彻底的网络出版机构，如位于波士顿的《基督教科学箴言报》和位于西雅图的《西雅图邮讯报》。但由于数字端的盈利模式尚未建立，停止纸媒必然给报社带来剧烈动荡，因而多数报纸仍在维持纸媒重要角色的同时谨慎采取数字优先战略。
（五）视频生产发展趋势
美国报纸从事视频制作并在编辑部建立演播室的做法，10多年前就有了零星的探索。1年笔者在美国访问时就见到《芝加哥论坛报》编辑部的演播室以及该报与同属论坛公司的电视台合作制作电视节目，只不过那时绝大多数报纸尚未动手，包括现在走在前面的《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今日美国》等都还在观望。年前后，一批美国报纸开始投入视频制作，演播室出现在越来越多的报纸编辑部，但随后的金融危机令相关预算受到削减，此类尝试纷纷止步。
视频制作再次走热是在至年，伴随着人们对视频内容前景的看好和对报业融合发展新途径的探索。英国《卫报》去年有篇分析文章认为，“内容市场的未来在于视频”。文章预测，在年之前，视频内容将占据互联网信息消费流量的69%，而订制视频的数量将增长3倍。著名调查机构尼尔森公司也宣称，64%的市场专家认为视频将在最近的将来占统治地位。YouTube的月独立访客超过1亿也证明了视频产品深受欢迎。
对美国报业而言，其视频产品主打两大门类：一类是“原创数字视频”（originaldigitalvideo），另一类是“直播视频”（livevideo）。对于记者人数众多、拥有更多“在场”机会、以原创新闻见长的报纸产业来说，这两大门类的视频产品为报业在数字转型中扬长避短发挥优势创造了机会。这两个门类也是近年增长最快的视频产品。据美国互动广告局（IAB）一项最新研究报告，原创数字视频自年以来呈现加速发展态势，和年分别增长40%和46%。年每月上网观看原创视频的美国成人已超过万，占美国成人总数的26%。
在此背景下，美国各报大力发展视频产品也就顺理成章了。从笔者今年对美国十几家报社的调研考察看，摄影棚（美国人称studio）和视频生产团队已成为大多数主流报社编辑部的标准配置，而目前视频做得最好的还是几家全国性大报。
《华盛顿邮报》于年组建视频团队，推出PostTV，采用电视现场直播的形式。年9月，该报放弃电视节目形式的视频生产，转而主攻原创和小视频，并扩建成40人的精英视频团队，平均每天制作约60条视频新闻，频道名也改为PostVideo。这些视频引发下载和访问热潮，取得了延长受众网上停留时间和增强黏度的预期效果。今年1月27日，该报在独家开发的垂直视频软件的基础上，推出跟踪报道欧洲难民艰险之旅的VR专题视频《旅途》（Waypoint）。此片令人震撼，为该报带来大量访客。今年2月，该报再用垂直短视频描述解释即将到来的“超级星期二”大选的重要意义和历史背景。今年5月，该报还尝试用AR（增强现实）技术，还原去年4月发生在巴尔的摩市的黑人青年被逮捕后死亡的事件。
《纽约时报》的视频产量也不小，每周生产应不少于条。该报和《华盛顿邮报》一样都在主app里建立了视频专栏，并且几乎重要的新闻报道都会嵌入原创视频内容。如今年5月4日在印第安纳州的两党候选人竞选活动中，特朗普因主要竞争对手特鲁兹宣布退出而基本确定成为共和党候选人，当日该报app头条新闻第一时间予以报道。在长达多字的报道中，分别嵌入特朗普、特鲁兹和民主党候选人竞选者桑德斯的现场讲话视频。这些视频看上去相当专业（机位稳定，图像清晰，声音经过过滤而较少杂音），可见新闻的视频生产已经成为一线记者的基本任务。《纽约时报》还于去年11月6日正式上线°全景拍摄的虚拟现实app：nytvr。首个VR新闻故事《无家可归》便是讲述三位分别来自乌克兰、叙利亚和南苏丹战乱地区儿童的悲惨命运，广获好评。
《华尔街日报》也成立了专业的视觉团队负责视频生产，并鼓励普通记者特别是摄影记者学会视频拍摄，以获取更多的现场视频新闻。从笔者订阅的《今日美国》app看，该报的重要新闻中也普遍嵌入了短小的新闻视频。如发布于当地时间6月29日下午5点的关于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机场爆炸的题为《官员称：早期机场保安的行动降低了袭击的危害程度》后续报道，就插入了多个现场视频，分别为置顶的现场救援情况（1分18秒），位于文章中部的对机场保安的采访（1分07秒）以及文章尾部的10个与爆炸相关的视频。
相对于全国大报的视频大跃进，一些地方报社也不遑多让，《丹佛邮报》每周生产的视频新闻也有二三十个之多。考虑到经济实力和资源情况，一些报社采取与地方电视台合作的方式生产视频，如《达拉斯新闻晨报》。该报与当地电视台合作，在电视台上开设专栏，同时在自己的数字平台播发。《芝加哥太阳时报》在年惊世骇俗地取消摄影部之后，随即成立有2位全职、2位兼职和1位主任在内的视频编辑部，随后的两年生产了约条原创视频新闻。不过，该报在去年陆续将38份郊区社区报出售给竞争宿敌论坛出版集团的同时，出人意料地取消了视频团队。其母公司新闻发言人称此举是“为了机构重组”，并承诺“将继续生产视频内容”。
（六）大数据发展趋势
在美国，得益于新媒体环境，以数据驱动的新闻（data—drivenstories）正在可视化和实操性方面呈现更多的可能性。由数据新闻发展而来的大数据新闻，也已在一些先进的报社和报业集团进入实用阶段，而不再是互联网公司的专享技术。大数据正在改变新闻报道（特别是调查报道）、报业营销和与受众互动等的原有方式，促使报业转型向更深的层面发展。《华盛顿邮报》等全国报纸和《西雅图时报》等地方报纸，都是大数据新闻的积极践行者。
年5月23日，位于华盛顿州的日通行7.1万辆汽车的斯卡吉特河大桥（I—5SkagitRiverBridge）被超载卡车撞击而突然垮塌，所幸事发在夜晚，只有2辆正在行驶的汽车落入河中，更幸运的是因抢救及时而无人死亡。该州最大的报纸《华盛顿时报》及时进行了连续的跟踪报道，并于5月28日发表大数据新闻，列出全州所有大桥数据及其中有结构缺陷的座大桥的详细信息，包括名称、长度、地点、里程、有效使用率、建造时间、最近检查时间、平均每日通行量等，精确到个位数。报纸进而分析出令读者惊异的结果：20座桥梁有易致垮塌的严重缺陷，其中12座桥梁每天通行1万辆以上汽车；81座桥梁已有50年以上历史；66座桥梁有效使用率低于50%，等等。
为获取原始数据，美国的报社都重视挖掘政府信息及与各种第三方合作，如谷歌、天气公司等拥有大数据的机构。此外，报社也努力建立自己的数据库和数据获取工具，如报社普遍装备的被称作Chartbeat的数据显示屏。此类设备可用来测量和显示数字端的即时信息，每时每刻显示报纸数字平台内容的参数变化，包括阅读人数、网络流量、新闻阅读排名、社交媒体的访问量、评论转发量及与受众互动等情况。编辑部不仅能够随时获取数字端的高达千万级的变化数据，还可以据此数据及时调整新闻的生产和发布方式。
一些报社和报业集团还纷纷聘用“首席数据科学家”，并建立不同规模的数据团队，如《纽约时报》、新闻集团、赫斯特集团等。新闻集团的数据团队由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的一位女博士领衔，成员包括数据工程师、数据科学家、分析师、设计师、数据管理员、产品经理等。赫斯特集团于年从亚马逊公司挖来数据专家成立只有2人的数据团队，仅花费20万美元，便将全集团个网站的数据全部转移集中并生成一条全新的测量体系，将过去需要1小时至1星期的更新周期压缩至5分钟。目前团队有所扩大，每天整合集团各种资源并生成和发布GB～GB的数据。
美国报业现在更多地将大数据用于了解用户、扩大受众、精准投放广告、定位新产品、新功能和新服务等经营管理领域。限于篇幅，不予赘述。
（以上美国报业部分由辜晓进撰稿）
二、日本报业发展启示
日本报业曾是世界上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产业，虽然日本只有1.2亿多人口，但从20世纪80年代起，日本报纸的发行量和普及率就已经高居发达国家前列。根据世界报业协会（WAN，WorldPressTrends）的统计，年日本报纸总发行量为万份，仅次于人口超过其10倍的印度和中国，位列第三。日本报业在发行量上常年位列世界报纸发行量排行榜的前几位，从报业发展水平来看，日本的确称得上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报业王国。
（一）日本报业结构与五大报系
从日本报业的总体结构来看，日本的报纸可以分为四大类型，第一类是全国性发行的报纸如《朝日新闻》《读卖新闻》；第二类是跨区域发行的报纸，如《北海道新闻》；第三类是地方性报纸，如《神户新闻》；第四类是专业类报纸，如《日本农业新闻》等。其中规模和影响最大的是全国性发行的报纸。日本最著名的全国性报纸被称为五大报系。
所谓日本的五大报系，就是指《读卖新闻》《朝日新闻》《每日新闻》《日本经济新闻》和《产经新闻》这五家报纸的体系。这五家报纸的发行总量占到全国报纸发行量的一半以上，并且在日本报业发展的鼎盛时期，这五家报纸均跻身世界发行量前十大报纸之列。除了这五份全国性大报之外，其他地区性报纸、地方性报纸、专业类报纸等类型报纸也均有不凡的业绩。如创价学会的《创价新闻》的发行量已经超过《每日新闻》；日本发行量最高的区域报纸《中日新闻》的发行量也高于全国发行的《产经新闻》；北海道地区的《北海道新闻》是日本北部最有影响的报纸，静冈县主要的报纸《静冈新闻》等也都是超过百万份发行量的大报。
在过去的十几年中，日本一直是世界报纸日均发行量最大的发达国家，而创造这一庞大报业市场的日报报社却总共只有多家，我们中国的报纸日均发行量虽然比日本多，可是却有两千家报社在平摊这一市场，可见日本报业的集中度是很高的。除了五大报系外，中小城市的地方报业基本上保持了一城一报的格局。
长期以来，日本报业基本上是以《读卖新闻》《朝日新闻》《每日新闻》《日本经济新闻》和《产经新闻》为主导，是一个“五分天下”的格局。但近年来情况也在发生着变化，而且这种变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首先是《读卖新闻》抢夺了《朝日新闻》发行量的龙头宝座位置，成为世界公认的发行量第一的报纸。现在《朝日新闻》和《读卖新闻》的发行量相差了多万份，《每日新闻》的发行量还不到《读卖新闻》的一半。而《日本经济新闻》则发展稳健，还并购了英国的财经大报《金融时报》。因此可以说“五分天下”的格局也在发生变化。
（二）衰退成为日本报业发展的新常态
日本报业从年开始就呈现衰退的迹象，此后每年的发行量和广告额都在下降，但下降的幅度并不太大，年的日本报业发展也是下降趋势，报业衰退和下降已经成为一种新常态。
据日本报业协会统计，日本报纸的发行数量在7年达到峰值，总计日发行万部，该发行规模持续保持到1年左右。而根据其最新的数据显示，年，日本报纸的日发行量已跌至万部，同比减少2.45%。
与7年相比，日本的报纸在18年间失去了万的发行量，这个数字已经相当于全球报纸发行量第一的《读卖新闻》的日报发行量。从发行量缩减的规模来看，—5年的五年里，日本报业发行量减少万部，5—年减少万部，—年减少部，呈现出了加速下滑的势头。
日本报纸发行量的下滑也与全球媒体环境变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8年谷歌公司在美国成立；6年以推特和脸书为代表的SNS迅速普及；年以后智能手机的迅速普及等媒介环境的变化都对报纸的发行产生了一定的冲击。
在一路看跌的报业发展中，导致日本报纸近两年发行量下降较大的原因还可以从以下几方面考虑：首先，一部分报纸用户从纸质报纸转为电子版用户，目前这部分用户并没有被计算在发行量统计当中，这也是今后报纸发行量统计所需要面对的一个问题；其次，年主流报纸发生的几起误报事件，使得部分读者对报纸的公信力产生怀疑，不再订阅；此外，智能终端的普及使得受众的媒介接触习惯发生变化，他们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花费在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电子书等“碎片化”终端上，而且这种变化还可能会加速持续下去。多方面的原因使得报纸发行量加速下降，不但直接影响了报纸销售收入，也影响到报纸的覆盖面和影响力，左右广告主对其广告价值的认可，从而直接影响广告收入。
1.日本报业收入结构与现状
在报社收入方面，日本报业协会数据显示，年日本全国报纸的总销售额为亿日元，同比减少3.8%。其中报纸销售收入亿日元，同比减少4.8%；广告收入亿日元，同比减少5.2%；其他收入亿日元，同比增加1.3%。
日本报业的收入来源主要由三个部分组成：发行收入、广告收入和其他收入。从报业的收入结构来看，其他收入主要来源于报社投资的非新闻类的业务收入，例如房地产收入、各种大型活动收入等。如果把发行收入和广告收入的总和算作％的话，年发行收入为72%，广告收入为28%，而这组数字在年是发行收入为59.2%，广告收入为40.8%，也就是四六开。在近十年里，发行收入的占比持续增加，广告收入的占比持续减少。在收入整体缩减的情况下，广告收入占比持续减少，也从侧面反映出了日本报业所面临的严峻问题——虽然目前还没有出现如美国报业般的危机，但一旦失去了高发行量带来的高发行收入作为保障，报社随时可能面临美国报业正在经历的断崖式下跌。
2.日本报业的从业人员
年日本新闻协会的会员报社和通讯社的从业人员总数为名，比十年前的名减少了约1万名。其中，“编辑部门”的从业人数为名，“制作、印刷、发送”部门的从业人员为名，“营销部门”名，“出版、事业电子媒体部门”名，“统筹、管理部门”3名。从不同岗位员工构成来看，虽然整体从业人员数量有所减少，但是负责内容的记者和编辑部门人数不减反增，负责电子媒体的部门从业人员也有所增加，面对不景气的经营环境，制作、印刷及统筹管理部门的人员有所缩减，这也从侧面反映出行业整体对立命之本——内容的重视程度。
3.日本报业的送报上门体制
日本报业之所以能够在全球报业衰退的环境中依然保持坚挺，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独特的发行体制。在日本，95％的报纸都是投递到户的（零售占4.39％，而邮送仅占0.04％），而且近年来投递到户的比例还在小幅攀升（年时投递到户的比例约为93.49%）。如此大量的工作都依赖于庞大的报纸发行店网络。日本全国有报纸发行店2万多家，平均每个都道府县有多家。日本五大报基本都有自己的专营店，《读卖新闻》和《朝日新闻》的专属发行店都达到家以上，从而保证其超高的上门投递率。以《朝日新闻》为例，朝日新闻分为日刊和晚刊，日刊基本保证在上班族出门之前送到家中，供读者在上班途中阅读；晚刊则一般在黄昏时分送到订户家中，成为读者饭后的休闲读物。
报刊发行店的收入主要由三部分组成：报纸销售收入提成，报纸支付的销售补贴，插页广告收入。报纸销售收入是报社将报纸委托给配送站进行销售的手续费，如果销售的报纸数量增加，配送站的这部分收入也会随之增加。销售收入与订户数量直接挂钩，报纸价格由报社统一规定，发行店不能自主更改价格，但可以通过各种促销手段争取更多读者。报社与各专卖店的结算价格从40%～60%不等，订户越多的店收益越高。插页广告收入是指报刊发行店向报纸中夹广告单而获得的广告收入。同样，发行店配送的报纸数量越多，这部分收入也会随之增加。销售补贴则是由报社支付，旨在提高发行店的销量。补贴的种类很多，以《读卖新闻》为例，有些是与报纸的发行数量相关的，比如维持费、发行份数增加费等，还有辅助开发费、临时补助、年金补助、促销补助，等等。
4.报业在传媒产业的比重
日本报业在传媒业整体的产业中的地位可以说是举足轻重，不仅是规模和比例大，报业也是电视业、出版业的源头和股东，五大报系也各自拥有与其渊源深厚的电视台（持股、控股等）。例如《读卖新闻》与日本电视台、《朝日新闻》与朝日电视台、《每日新闻》与TBS、《产经新闻》与富士电视台、《日本经济新闻》与东京电视台，等等。
但是，就报纸媒体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来看，目前呈现出了下降趋势。以广告收入为例，虽然在主要媒体中，报业广告的体量仅次于电视和互联网，依然保持了一定的规模，但是近年来报纸的广告费持续减少（见表1），受年雷曼兄弟破产以及年东日本大地震影响，广告收入出现了大幅下跌。从长期来看，依然会是一个下降的趋势，经济不景气伴随发行量的持续下降，也会直接影响报纸广告的单价，从而影响报业整体的广告收入。
（三）日本对报业转型的探索
日本报业迫于媒介环境变化早已开始了报业转型的探索和努力，从十年前就开始全力推进数字化转型，却至今尚未找到成功的盈利模式。根据总务省的统计，年日本网民数量18万人，同比减少0.3%，人口普及率82.8%。自5年日本互联网普及率超过70%后，增长率逐渐放缓，从其少子高龄化的人口结构考虑，目前基本达到饱和。
根据新闻通信调查会在年10月公布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约有36.2%的被调查对象（不局限于网民）每天通过互联网浏览新闻，有超过60%的被调查对象至少每周会通过互联网浏览一次新闻，完全不使用互联网浏览新闻的被访者约为33.0%。
在这样的媒体环境中，日本报社从PC互联网时代就展现出了各自对数字化转型的各种探索，进入移动互联时代后，这种差别依然十分明显，通过对五大报系数字报纸及转型进程的分析可以了解目前各报社的发展战略及今后可能对日本报业产生的影响。
《日本经济新闻》的付费电子报《日经电子版》可谓日本付费电子报的始祖，日本经济新闻从年3月开始提供付费电子报服务，纸质版订阅用户每月额外支付0日元可以享受电子版服务，出于对纸质版订阅用户的考虑，其独立电子报定价略微低于纸质版，非订阅用户每月费用4日元，免费登录用户每月可免费阅读10篇报道。截至年7月1日，《日本经济新闻》电子报付费会员数达到43万，其中19.7万人同时订阅纸质早报及电子报。
年7月，日本经济新闻社以8.44亿英镑的价格从培生集团手中买入英国《金融时报》集团，日经社长冈田直敏在记者会上就收购的目的强调“为了快速推进国际战略而节省时间成本”，将利用FT的品牌能力和数字化经验扩大亚洲业务等。这一并购是有史以来日本媒体企业最大规模的一笔海外收购，“FT的付费用户量只有日经新闻的五分之一，但是与日经新闻的付费用户几%限于日本国内相比，FT的付费用户超过三分之二属于英国以外地区。”通过此项收购，日本经济新闻社也一跃成为全球读者最多的财经媒体。
2.《朝日新闻》的数字报纸探索
《朝日新闻》的电子报采取了与日经相似的模式，从年5月开始提供电子报纸《朝日Digital》。纸质版订阅用户每月额外支付0日元即可享受电子版服务，非订阅用户每月费用日元，免费登录用户每天可免费阅读3篇报道。截至年2月，朝日新闻digital会员数约万人，其中付费会员数约23万人。
《朝日新闻》在数字化转型的探索非常活跃和积极。年4月，《朝日新闻》与美国AOL旗下的《赫芬顿邮报》合作，在日本成立合资公司共同运营《赫芬顿邮报》日文版，朝日新闻社董事吉田慎一表示，网络上的意见领袖在今后还会有所增加，《朝日新闻》希望能够通过这样的合作来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意见平台。
3.《读卖新闻》的坚守和探索
在五大报系中，有着多年历史及全球最高发行量的《读卖新闻》，在数字化进程中并没有给人十分积极的印象，从提供网络服务开始，《读卖新闻》就展现出了其谨慎的一面。《读卖新闻》能创下名列世界发行量第一的业绩，其过去成功的秘诀主要有以下几点：第一，“送报上门”的发行体系；第二，以大型活动促销和推动发行；第三，集团化立体经营的模式；第四，维护报纸定价和市场秩序等。但这些秘诀在今天的报业大环境下都出现了“市场失灵”。
（四）在困境中寻求积极转型
总的来说，日本报业虽然已经连续十年以上发行量和广告经营都在衰退，但日本报业在日本传媒行业中的龙头老大地位并没有变，报业仍然是一艘艨艟巨舰。日本报业的经营者们也并没有中国报业经营者那样的焦虑，依然从容稳健地在探索报业的转型发展之路。观其特点和趋势有以下几个方面可资借鉴。
第一，日本报业虽然在衰退，但每年下降的幅度并不大，维持在3%～5%之间，从未出现过所谓的30%以上的“断崖式”下滑。这主要得益于日本报业的商业模式和日本国民的阅读习惯。
第二，日本报业的经营模式比较好。是发行主导的商业模式，发行收入占整个收入的60%左右，而发行量下降得少，广告额下降得多。从报业的收入结构来看，把发行收入和广告收入的总和算作％的话，日本报业也就是四六开。在近十年内这种比例有小幅的增减，发行收入与广告收入的比例变为三七开或二八开。
第三，日本国民是个阅读习惯比较好的民族。一是日本从明治维新以后推动的教育与国民素质的提高有历史的渊源，这还与日本报业协会牵头的各大报纸参加的从几十年前就开始推动“报纸进课堂”的运动有关。NIE是“NewspaperinEducation”的略称，译为“将报纸引入教育”，是在学校等地方以报纸为教材的学习活动，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在美国推行。
第四，日本的报业转型虽然很早就开始探索，但至今也没有非常成功的经验和模式。在数字报纸业务上起步较早的《日本经济新闻》和《朝日新闻》都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二者也都面临着与美国报业数字化转型出现的同样问题，即数字报纸业务所带来的收入还远不能弥补传统报纸业务业务缩减所带来的损失。虽然，《日本经济新闻》的模式已经很成规模，但这种方法仅局限于财经类报纸，很难借鉴与其他报纸。但面对拥有良好付费习惯的读者以及逐渐成长起来的数字化的一代，目前这种相对“高收费”的数字报纸业务模式或许在将来能够迎来转机。
（以上日本报业部分由崔保国撰稿）
三、英国报业发展启示
近年来，在经济不景气和各种新媒体的冲击下，英国报纸发行量持续下滑，广告不断流失，而新的盈利点尚未成气候，报业步履维艰。
首当其冲的是地方性报纸，据英国传媒专业刊物《出版公报》（PressGazette）统计，5年到年十年间，英国共有家地方性报纸关门，与此同时，新创办的地方报纸也有家。在生存压力下，许多报纸都采取缩小办公室、减版、降薪、裁员来减少开支，有的则把日报改成周报。由于减员过多，有些报纸甚至派不出记者报道法庭审判以及地方政府的会议，报纸内容质量明显下降。有专家评论说，现在许多报纸做的不是“journalism”，而是“churnalism”，意为内容缺乏原创，而是由抄袭、拼凑而成。
全国性报纸的处境比地方性报纸要好些。英国发行稽核局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英国九大全国发行的付费日报在年6月的总发行量为万份，这个数字比十年前几乎少了一半，比年下降了近40％。跌幅虽然不小，但近年来，除了“非正常死亡”的著名周报《世界新闻报》（因电话窃听丑闻，该报于年7月10日被老板默多克强行关闭），以及停止出版纸质报、转为网络版的《独立报》外，其他各报都还顽强地坚守阵地。值得注意的是，英国几份主要报纸的发行量，近年来出现触底企稳迹象。如《泰晤士报》自年底的平均发行量为39.3万份，年6月份其发行量近45万份，扣除其免费派送的7万多份，实际下降不大。另外，《每日电讯报》《金融时报》《每日邮报》《每日快报》等的发行量，近年来的下跌幅度也都不算大。比发行量下滑更令报纸老板心焦的是报纸广告的不断缩水。据英国广告行业协会统计，年英国国内广告总投入为亿英镑，增长7.5％；但是，英国全国性的报纸广告收入却下降了11％，与往年相比损失1.5亿英镑；地区性报纸的广告收入则下降了6.2％。略为令人宽慰的是，报纸在印刷广告大幅受挫的同时，其网络广告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增长，其中全国性报纸的数字广告为2.2亿英镑，增长了2.5％；地区性报纸更是增长14.8％，达到1.99亿英镑。
年上半年，报纸广告收入跌势未减。向来被称为英国最赚钱报纸的《每日邮件》和《星期天邮报》上半年营业收入2.42亿英镑，比上年同期下降了13％。邮报在线收入则增加了23％，达到4万英镑，弥补了报纸的部分损失。《每日电讯报》《卫报》《每日镜报》的经营收入和利润均下滑。《金融时报》在致员工的一封邮件中提醒说，年的贸易环境令人低迷，英国脱欧也将产生负面影响，经济前景难以预料。言外之意，大家要做好过冬的准备。虽然面临这样那样的困难，但是，得益于英国深厚的报业文化根基，以及各报长久以来在激烈竞争中练就的各种神功，英国报纸的基本读者还在，影响力还在，财务基本还能维持。而英国报界在转型发展方面，也进行了许多有益的探索。英国报业转型的总体趋势是适应读者新闻消费习惯的变化，加大网络方面的投入，从采编、经营、管理、渠道等各个环节，向全媒体方向转型，创新传播手段，寻找新的商业模式。综合考察，近年来英国报业发展呈现如下几个趋势。
（一）免费报纸逆势飘红
就在传统报纸市场普遍下滑的情况下，英国几家免费报纸却逆势飘红，办得风生水起，成为一大亮点。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伦敦晚旗报》，该报既是免费报纸的受害者，又是得益者。《伦敦晚旗报》原属联合报业集团，本是伦敦唯一日付费晚报，因为没有竞争对手，之前经营状况良好。但6年开始，一场免费报纸大战让一切都发生了巨变。当年，联合报业集团和新闻集团先后推出《伦敦纳特》（LondonLite）和《伦敦报》（TheLondonPaper）两份晚报，争夺晚报市场。受其冲击，《伦敦晚旗报》发行量不断下滑，到年只有25万份，每年亏损0万英镑，濒临破产。联合报业集团视之为包袱，将《伦敦晚旗报》75.1％的股权以1英镑的象征性价格，卖给了俄罗斯亿万富翁、苏联克格勃官员亚历山大·列别杰夫（AlexanderLebedev），联合报业集团只保留24.9％的股权。同一年，《伦敦纳特》和《伦敦报》经过3年的厮杀，两败俱伤；9月份，新闻国际集团宣布关闭发行量达50万份的《伦敦报》；10月12日，《伦敦晚旗报》的新老板列别杰夫将该报转为免费报纸；10月底，《伦敦纳特》停刊，《伦敦晚旗报》以免费的形式再度独霸伦敦晚报市场。转型之后，《伦敦晚旗报》的发行量由初期的60万份不断增长，目前稳定在90万份左右，并逐渐扭亏为盈。
年1—9月，《伦敦晚旗报》的营业收入达到万英镑，同比增长13%；税前利润达到万英镑，同比劲增了3倍。该报高级主管的年薪，也从20万英镑增加到41万英镑。除了《伦敦晚旗报》，联合报业集团属下的另一份免费报纸《地铁报》的经营状况也非常不错，这份创办于9年的免费早报，目前平均发行量达万份，自创刊第五年开始年年盈利。正是因为看好免费市场，这几年《金融时报》《每日镜报》等也纷纷推出自己的免费小报，在特定的市场派发。有专家甚至预测，由于传统报纸生存越来越难，《卫报》《每日镜报》《金融时报》等报纸将来都可能转型为免费报纸，或者一周中部分日子免费。
免费报纸为何能在英国取得成功？媒体评论家认为，主要原因有以下几点：一是伦敦地铁里没有移动信号，这一“真空”也给报纸留下了更多的生存空间；二是免费是重要的因素，不花钱就可以看，极大地降低了人们的阅读成本；三是定位准确，《地铁报》和《伦敦标准晚报》都把自己定位为“快餐”报纸，两份报纸尽管免费，但设计精良、版式清新、内容丰富，不失为都市白领上下班途中一份可口的“精神快餐”。
不仅是英国，免费报纸在欧洲其他国家也表现不俗。据世界报业协会的统计，目前平均每天在欧洲发行的免费报纸有万份，在全世界发行的有万份。在过去3年内，欧洲的免费报纸发行量翻了一番，西班牙免费报纸发行量占到该国所有报纸发行量的一半以上，葡萄牙、丹麦和瑞典免费报纸发行量超过三成。越来越多的出版商开始加入这个领域，免费报纸必将迎来一个更加繁荣的新阶段，竞争也将日渐白热化。
（二）从报纸优先到数字优先
英国各大报纸触网较早，早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网络刚刚出现，就有许多报纸开始尝试推出电子版、建立网站，投入比较大的主要有《金融时报》《每日电讯报》等。但是，年前后网络泡沫的破灭，给各报带来巨大打击。之后数年，除了《金融时报》《卫报》在调整策略后仍然比较注重报纸网站建设外，其他报纸对网络大多敬而远之。直到5年前后，《太阳报》《每日邮报》等几家小报的网站还惨不忍睹。当时，各报的改革创新主要还是放在传统报纸上，影响最大的是3年前后《泰晤士报》《独立后》《卫报》等的小报化改革，在当年可谓石破天惊，在短期内给报纸销售打了一针强心剂，并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一股“小报化”浪潮。但这种“外科手术”式的改造，不但没能阻止报业整体上的衰退，形势反而一年比一年严峻。
5年前后，英国许多报纸才开始认真考虑转型问题，并在发展新媒体方面采取实质性的行动。英国报纸涉足互联网初期，报纸仍是盈利的主要来源，因此，各报大多将网络视为纸质媒体的延伸，无论流程设计还是制度安排，都以传统纸媒为中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各报在实践的过程中逐渐意识到，报业传统的商业模式已经难以为继，转型势在必行。《金融时报》《卫报》《泰晤士报》《每日电讯报》《每日邮报》等纷纷提出“数字优先”战略，将数字化新闻、网络新媒体作为发展战略的核心。
《金融时报》在全球报业转型中处于领先地位。10年前，《金融时报》实施了一个“新编辑部计划”（New—newsroomProject），对出版流程、人员配置进行重新安排。《金融时报》原来有名夜班编辑，专门为报纸出版工作。新计划执行后，该报一方面减少夜班编辑人数，另一方面对他们进行培训，使他们可以同时为报纸网站工作，并增加了互动、视频、音频、图表制作等方面的人手。年10月，他们更是语出惊人，宣布数字化改革更进一步，“取消深夜作业模式”，将纸质报纸出版作为全媒体发布中的一环，将整体出版时间节点前移。经过几年的调整，目前夜班编辑已经缩减到不足20人，其他人都分流到新媒体领域。其中有4个人专门负责在Twitter、Facebook和Google+上推广《金融时报》的内容。该报总编辑莱昂内尔·巴伯（LionelBarber）声称：“我们现在以‘数字优先’的信条来做新闻，这意味着，人们不仅一开始，而且在报道和制作、编辑的过程中，都不需要考虑这个故事是否符合报纸的要求。我们用数字的形式来思考故事，用数据、图表或其他应该的形式在网络和智能手机上加以呈现。”《金融时报》不设专门的新媒体部，他们把视觉设计人员、编程技术人员、数据新闻记者等，打入各个原有团队，促进整体转型。
同时，为了尽快适应数字媒体的新闻报道的新要求，英国各报都对现有采编人员进行全面的业务培训。《泰晤士报》年7月开始实施新的采编平台工作流程，此前，该报已经对全报社人员进行了11个月的培训，不管年老年轻，毫无例外，让习惯传统媒体写作的采编人员能够熟练地对同一稿件内容写作纸质版和数字版两个版本。
在这轮转型大潮中，最先完全进入数字化发行的是《独立报》。年3月26日，这家连续亏损多年的报纸出版了最后一期纸质报纸后，全面转型到网络版。
（三）盈利模式各行其道
传统报纸在向新媒体转型的过程中，如何寻找新的盈利模式，是各国报纸面临的一个共同课题。英国报纸网站目前主要采取两种模式：一种是免费模式；另一种是付费模式。免费模式的基本思路是，网络版免费开放，先把流量做上去，再想办法从网络广告上挣钱，把人气转变为财气。英国报纸网上广告费大多按千人次到达算，如《每日电讯报》线上广告每千人／1英镑。《每日邮报》网络版邮报在线（MailOnline）年推出以来，一直坚持免费模式。年6月该网站独立用户访问量达到万，成为英国最大报纸网站。年12月凭借万用户访问量，一举超过纽约时报网站而成为全球最大英文报纸网站。此后该网站访问量不断刷新数据。邮报在线有一个多人的采编团队，每天发布篇左右文章。该网站堪称八卦新闻集散地，充斥各种名人新闻、八卦新闻和发生在全球各地的奇闻逸事，近年来中国报纸、网站也经常转载。年6月邮报在线第一次实现净盈利，年盈利4万英镑。
同样走免费路线的《卫报》网站，其新闻水准在业内享有很高的声誉，但这些年来在经营上却难言成功，几乎年年亏损。年，该报数字领域的收入达万英镑（不仅仅是《卫报》网站），比上年略有下降。这个数字看似不错，但与其巨额投资相比，仍入不敷出，全年整个《卫报》集团亏损1.73亿英镑，名员工被裁员，包括69个采编人员。为扭转局面，《卫报》网站也开始尝试实行“会员制”，以潜在形式向付费成员提供普通读者享受不到的内容，并声称已有5万读者签约，每人年费49英镑，但该报否认这是一种付费墙。《卫报》在年2月还设立了一个“卫报实验室”（GuardianLabs），可以说是内部的“媒体广告事务所”，编制大约有名职员，包括设计师、影片专员、内容专员、记者、创意人员和策略专员等，目标是透过和《卫报》编辑团队、多媒体部门、数字开发部门以及营销团队合作，为品牌广告主打造一系列的内容营销信息。这些内容营销的呈现形式除了网站和平面报纸广告外，也包括以植入广告的形式出现。免费网站收入仰赖广告，付费网站主要收入则来自订阅费。
作为在全球各大金融机构的高管中拥有众多读者的媒体，《金融时报》是英国最早实施付费墙的媒体，该报网站创办于5年，1年开始采用向在线读者收取费用的订阅模式，但一直到7年才摸索到相对合理的方法。现在浏览该报网站时读者可以读到新闻目录，如果要进一步浏览内容，需要免费注册一个账号；读超过8条新闻，则需要付费，订阅费用视不同套餐而有所区别，英国标准的网络订阅费为每年美元。年，《金融时报》对已实行多年的收费制进行微调。读者在订阅《金融时报》网络版之前，花费约1美元的小额资金登录《金融时报》网站可以无限制地访问浏览30天，可免费订阅一定数量的报道，超过一定数量时再计付费。到年6月，《金融时报》总发行量73.7万份，其中印刷版发行量纸21.4万份，数字版订阅量52万多份，占了约70％。此外，该报网站还有万的注册用户，他们可以免费阅读网站的部分新闻。年，《金融时报》的订阅收益首次超过了广告收益。其财务报告显示，“数字和服务”收益占到了《金融时报》集团总收益的55％，而年这一份额仅为31％；包括纸媒和数字订阅在内的内容收益占到了收益的63％，而年这一数字为48％；广告收入占集团总收益的比例则从年的52％降到了37％。
不管是收费也好，免费也好，各报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寻找新的利润增长点。至于说哪一种模式更好，目前看还没有答案，还需要各报继续探索，找到适合自己的模式。
（四）移动平台成决胜场
随着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移动平台已经成为一个具有决定意义的战略平台。因此，对于报业来讲，要适应移动互联网时代，就必须开拓移动平台业务，在移动平台上占有一席之地，这是大势所趋。目前包括报纸在内的很多新闻出版商正在向移动平台进行业务转型。
路透社年6月份公布的《数字新闻报告》显示，越来越多的受众通过移动终端获取信息。广告拦截软件的普遍应用是对新闻媒体的严重威胁。在一项横跨26个国家、采集样本达5万人的调查中，超过51％的受访者表示每周都会用社交媒体获取新闻。在所有的社交媒体中，Facebook用户最多，在英国28％的被调查者表示每周都会用它来获取和分享新闻；在35岁以下的人群中，这个比例更高达41％。呈现在Facebook之类社交平台上的新闻，有些是经过编辑挑选的，有些是根据读者过往阅读记录、朋友圈的分享情况、新闻热门程度等自动推送的。调查表明，36％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愿意看到基于他们阅读记录推送的新闻；30％愿意接受由编辑选择的新闻。在英语国家，9％的人愿意接受付费新闻，在英国则为7％。英国五家全国性报纸中已经有超过半数的读者成为纯移动端用户。生产适用于移动端的新闻内容和产品已经成为新闻媒体的共识，“移动为先”的理念也已在报界深入人心。移动端的迅速增长促使从业者思维方式的转换，伦敦城市大学教授简·辛格（JaneSinger）指出，年媒体机构开始意识到移动端不仅仅是网页端的延伸，更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报道媒介。媒体开始根据移动端的传播特点组建编辑团队，制作移动端应用，抢占移动端市场。各报在改进自己的新媒体产品时，不约而同地把“移动第一”列为要旨。《金融时报》网执行总裁罗伯·格里姆肖（RobGrimshaw）认为，向移动产品这种新媒介方式转变极其重要，它的范围要比从纸质媒体到电子媒体的转变大，而且更迅速。面对这种高速发展的媒体环境，该报通过为读者提供不同的移动产品阅读载体来迎接这种挑战，提供的应用软件可以下载到iPad、Iphone和Android上，以便读者随时阅读。该报还开发了一种专门针对Windows8系统的新的应用程序。目前，《金融时报》的订阅者中有超过30％的付费用户使用移动产品，如平板电脑、智能手机等来阅读《金融时报》的新闻，而且这种情形呈递增的趋势。
年8月，《太阳报》从《每日邮报》挖来基思·普尔（KeithPoole），出任数字主编，对报纸网站全新改版，以期收复前几年因为实施“付费墙”而丢失的阵地。这次改版除了借鉴邮报在线大量采用图片、头版堆积大事新闻的风格外，尤为重要的一点就是移动化，界面设计首先考虑手机、平板电脑用户体验。
（五）数据新闻和视频短片受青睐
近年来，数据新闻和视频短片越来越受欢迎，成为英国各大报网站吸引用户的重要卖点，各报也不断扩充这方面的队伍，并加强相关队伍、技术建设。数据新闻早在20世纪70年代就已经以“精确新闻”的概念出现在西方的新闻教学和实践中，当时记者可以接触到的数据往往是政府部门公布的数据与各种社会调查的数据，要求在新闻报道中如实、准确地将数据解读给读者。
年，《卫报》网站开创了“数据博客”，采取图表、地图和各种互动效果图来报道各个领域的新闻。年的伦敦骚乱系列报道堪称是开放新闻和数据新闻结合的典范。《卫报》不仅以地图标示出骚乱地点，并进一步以热力图的方式，用不同颜色色块标示出伦敦各地区的经济指标，清晰地显示出了骚乱与社会经济发展不平衡的密切相关性，从地理位置上凸显出一个分裂的社会。在制作这则新闻之时，所使用的数据完全是来自公开的法庭审理骚乱案件资料以及政府关于社会经济状况的统计资料。在此基础上，《卫报》数据新闻团队还通过与学术团队一起研究社交媒体在骚乱中的作用，分析了万条关于骚乱的推特信息，观察谣言如何在推特上传播，以及不同的用户在宣传和散布信息中的功能。之后，《卫报》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学者合作推出了一本用数据解读骚乱事件的小册子《解读骚乱》，使得新闻报道具备了带有前瞻性的社会科学研究的性质。该报在数据新闻方面的许多创新，已经被众多同行所借鉴。
年5月，停止出版纸质报后一个月，《独立报》网站的数字团队扩大了一倍，达到90人，并专门成立了一个叫“信息实验室”的团队，专做数据新闻。独立报数字主编克里斯蒂安·布劳顿（ChristianBroughto）表示：“如果你想在移动平台上通过一个小小的显示屏与人交谈，你必须寻找一个化繁为简的方法，数据新闻就是最适合的方法。”他认为，“信息实验室”将成为独立报网站的一个显著标志，善于用数据来讲故事，已经成为当下记者的一个必备技能。
年6月，新闻国际集团在戛纳国际创意节上宣布，投资数百万英镑为旗下的几家报纸《泰晤士报》《星期天泰晤士报》《太阳报》网站生产原创视频，每年的产量预计将达几千部，每月将生产超过部现场视频。公司在声明中表示，这一投资的驱动力，来自持续增长的移动用户需求，80％的《太阳报》网站流量、35％的《泰晤士报》网站流量来自移动端。
经过近十年来血雨腥风的洗礼，英国报界越来越多的人已经认识到，报业转型势在必行。在当今时代，报业要在困境中生存，必须在做好高质量内容、保持核心竞争力的基础上，扬长避短，不断创新，方能闯出一条新路。通过发行免费报纸、开发数字平台、寻找新型盈利渠道、扩大移动平台和制作数据新闻短片等策略，英国报业暂时度过了艰难的转型期，但各大媒体仍然继续探索，为数字化转型找到更加良好的盈利模式。
（以上英国报业部分由唐亚明撰稿）
（作者：辜晓进，深圳大学传播学院教授；崔保国，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唐亚明，《深圳特区报》编委）
来源：《中国报业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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